忙拱手道:“回主公的话,君上高烧未愈,这又患上痨症,听太医说,至少还要静养三月。痨症甚是娇气,看那样子,下官在想,君上怕是走不下洪波台了。”
“三个月?”奉阳君捋须有顷,点头道,“嗯,能有这点时间,也就够了。”转对众人,“诸位爱卿,尔等各回府中,自今日起,务要谨小慎微,静候本公旨意,不可擅发议论,不许捅出乱子。待大事定日,本公自有厚报。”
众臣叩道:“微臣领旨!”
众人退出,奉阳君又坐一时,缓步走出户外,对着荷花池里零星散布的残枝败叶凝视有顷,开始活动拳脚。
申孙打远处走来。
奉阳君见他走到跟前,收住拳脚,问道:“客人都来齐了?”
申孙点点头,从袖中摸出一个账簿,双手呈上:“回禀主公,下大夫不说,中大夫以上大人计二十四员,这是礼单。”
奉阳君接过礼单,一边翻阅,一边说道:“你去拟个条陈,凡上此单之人,可视原职大小,晋爵一级。没有实职的,补他实缺。”
“老奴已拟好了。”申孙从袖中又摸一块丝帛,双手呈上。
奉阳君接过,看也未看,顺手纳入袖中,仍旧翻那账簿。
翻至最后,奉阳君的目光突然凝住,转向申孙:“金三十六镒?这个申宝是谁?为何送此大礼?”
“回主公的话,此人原系肥义手下参将,见主公势盛,于去年托司徒门路投在主公麾下。今见主公有恙,借机再表忠诚而已。”
“嗯,”奉阳君点下头,“我想起来了。好像已经升他什么令了?”
“河间令。”
“对对对,是河间令。他干得如何?”
“老奴探过了。河间原本盗匪丛生,仅此一年,听说已是路不拾遗,夜不闭户了。”
“哦?”奉阳君大是惊叹,“果真如此,此人倒是奇才,可堪一用。”
“主公圣明。”申孙忙道,“此人不但是个人才,对主公更是忠诚不贰。依奴才之见,可否让他驻守晋阳?”
“晋阳?”奉阳君微微皱眉,“河间不过一个县邑,晋阳却是边疆大郡,统辖四县八邑。若用此人,总得有个说法。再说,万一有失,岂不误了本公大事?”
申孙眼珠儿一转:“正是因为晋阳是大郡,主公更须倚重可靠之人。”凑近一步,声音压低,“晋阳守丞赵豹向来不服主公,申宝若去——”
“好吧,”奉阳君约略一想,点头允道,“先使他到晋阳做一年都尉,俟有功绩,再行升拔。你可吩咐申宝,要他多睁只眼,不可与赵豹硬争,只要做到心中有数就行。”
“老奴遵命。”
申孙的话音刚落,前堂主事飞也似的跑来,跪地禀道:“报,殿……殿下来了!”
奉阳君一怔,急对申孙道:“去,迎殿下入堂,一刻过后,带他前去寝宫!”
申孙领命而去。
一刻过后,在申孙引领下,廷尉肥义陪太子雍径去奉阳君寝宫,进门就见奉阳君斜躺在床榻上,头上缠一白巾,榻前放着一只药碗,碗中是半碗汤药。
申孙唱道:“殿下驾到!”
太子雍、肥义走进,房中众仆跪地迎候。奉阳君吃力地撑起一只胳膊,看那样子是要下榻行礼。
太子雍急步上前,扶他躺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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