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右脸立刻高高肿起。
初洁狰狞地笑,酒瓶抵着初衍的肩头,呼吸之间全是酒气,声音冷而轻:“贱东西,现在还学会偷钱了?恩?”
初衍一言不发。
她已经习惯了初洁的暴怒无常,这么多年也从没反抗过。被毒打,被辱骂,深夜被醉酒的亲生母亲撵出家门……这些,她都已经习惯了。
忍一忍就好了……忍过去就行。每一次,初衍都这样对自己说。然后就真的忍过去了。她还得感谢这些苦痛,让她练就金刚不坏的一颗心,对什么都毫无感觉。
可这次初洁显然并不打算简单收场。
她的衣服被撕碎,耳光拳头暴风雨般砸落在身上,血沿着唇角缓缓流下。在她快晕过去的时候,长发被狠狠扯起,初洁望住她,“拿钱干什么去了?”
初衍牙关紧咬。
初洁冷笑:“偷家里钱养男人去了?”
初衍的沉默无疑让她更加暴怒。
外面雷声阵阵仍在下雨。
初衍就这样像破娃娃一样被母亲拖出了家,大雨淋湿她们的身体,也撕碎彼此最后一点情分。
那晚,初洁好似疯了。
最后,她拉着几乎失去意识的初衍冲向迎面开来的货车……
……
可她们到底没有死。
只是初洁疯了,而初衍差一点失去一条腿。
后来,初衍才知道初洁那晚疯狂的原因。说来很可笑,不过是因为她被情人甩了受了刺激。而她自己的女儿,是死,是活,是幸福,是平安,都与她无关。她只知道她偷了东西,也不吝啬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,用最狂躁的怒和恨去发泄。
初衍的心就这样彻底空了。
是被那个她本该叫妈妈的女人硬生生挖空的。
初洁发病后一直由外婆照顾,初衍一年都不见得会回去看她一次。
可现在,外婆死了。
初洁只剩下她这么一个“亲人”。
她该怎么办,照顾这个已经疯了的“母亲”吗?
可凭什么?
她从没有爱过她,也从未把自己当成一个母亲。
这样的女人,她为什么要照顾?她连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。
初衍站在病房门,直到护士过来提醒才发觉自己该走了。双手手心里全是湿汗,她脸色煞白,脚步有些虚浮。
手机震了一下,初衍没立刻打开,等走出医院才看。
是迟野,他问:“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呀。”
软绵绵的撒娇的语气,好像有点不满她这几天的冷落,却因为理解所以没有生气。初衍站在路边,久久地看着那行字。
屏幕暗了下去,她也没有动。
纤长浓密的眼睫垂下。
褐色的心事重重的眸也被掩住。
不知过了多久。
只见一滴滚烫的眼泪在黑屏上碎开……
站了一会儿,初衍从衣袋里取出另一个手机。这手机款式很老,连按键上的数字都被磨掉了几颗。初衍打开通讯录,里面只有一个号码,没有备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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