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)2、启程_野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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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妈心疼道:“郎君早间脸色就不大好了,怕郡主担心,一直憋着不说,适才是实在头疼得厉害才哭起来的。毕竟年纪还小,能这样忍耐,已是十分懂事,郡主就莫再苛责了。”

  恪儿捂着眼,小胸膛在被褥底下一起一伏,他的确还太小,也太孱弱,抵挡不住病痛,也反抗不了母亲。居云岫心中黯然,对姆妈、琦夜道:“去后厨看看,药煎好后,并着晚膳、蜜饯送过来。”

  二人会意,知道居云岫有体己话要对郎君讲,颔首走了。

  残阳透过半开的窗倾入室内,颜色已很沉,居云岫俯低身,拿开恪儿挡在眼前的小手,揩掉他洇开来的泪痕,道:“头疼时不要哭,越哭越疼。”

  她声音依然很淡,但没有刚刚那么冷了,恪儿湿漉漉的眼眸闪了一下。

  居云岫道:“此去洛阳,还有很长一段路,不把身子养好,日后还要受罪,你乖乖把药喝下,等好后,可与我同乘一车。”

  居云岫待恪儿是严苛的,满三岁后,便规定不再同寝、同车,她太希望他长大,盼他独立、坚强,可他偏偏又是这样的羸弱,像一捻就灭的火。

  恪儿听得能同车,眼睛更亮了,却还不满足,抓住居云岫的手,哀求道:“还有一起睡觉。”

  居云岫不语。

  恪儿着急,更用力地抓紧她的手。

  这是他最本能、也最迫切的表达依赖的方式,居云岫看着他,良久后,松口道:“只今夜。”

  恪儿不敢得寸进尺,用力地点了点头。

  ※

  夜里,春雨潺潺,恪儿窝在居云岫怀里,想起天黑前居云岫哄他时讲过的话,道:“姆妈说,去了洛阳,我就能见到阿爹啦。”

  居云岫拍打他后背的动作一滞。

  恪儿道:“阿爹是个怎样的人呀?”

  居云岫睁着眼,目光凝在昏黑的帐角,恪儿等半天等不到回应,脑袋昂起来。

  居云岫蒙住他上移的视线,道:“阿爹不在洛阳。”

  怀里的人儿一静,怔忪又茫然。一瞬后,恪儿问:“那阿爹在哪儿呢?”

  居云岫的声音很平静:“或许在梦里能见到。”

  恪儿眸光一黯。

  又是这样的回答。

  恪儿早慧,两岁底,便恍惚认识到了自己和旁人的不一样。那是个阴天,老先生到府里来启蒙,念到《三字经》里的“养不教,父之过”时,目光倏地从眼皮底下挑上来,似是而非地看了他一眼。

  他记住了那一眼,捎带也记牢了那一句“父之过”,夜里躺在居云岫身边,顺口就念了,念完问:“什么叫‘父’呢?”

  居云岫的反应跟今夜一样,也是沉默了一会儿,才道:“先生今日没教么?”

  恪儿道:“教了。父者,矩也,家长率教者。”

  说完摇头:“不懂。”

  居云岫于是又沉默。

  第二日,老先生到府上来,捻着长须讲解了一上午的“父”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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