伤淡淡道:“谋划天下,那是何等大事!我教向来与官府各行各路,与江湖上的正道人士水火不容,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,你要如何去办?”
老幺道:“魔君明鉴,我教的长远之计,当在去魔归圣,正本清源,跳出江湖,逐步渗透朝堂!”
君无伤沉吟道:“去魔之名?颠覆两百年来本教格局?老幺你可有把握?”
老幺笑道:“谋事在天,事在人为,将来的事情,或许不一定如属下所愿。但为本教鞠躬尽瘁,那是我的本份。”
君无伤“嗯”了一声,并不答话。
老幺说道:“您如无其他吩咐,媱儿就此告退了。”
此番,她不再称“魔君”、“属下”,口中说的却是“您”、“媱儿”。
君无伤道:“好,你去罢。”
他的语气里也不似一贯的冷冰冰。
老幺躬身行礼道:“诺!”缓缓退到楼梯口,忍不住回头,发现君无伤的眼光竟一直注视着自己,不由得心中微微一动。
哦,这个男人近在咫尺,然而却像远在天涯。
他依旧那么强大、挺拔、英俊、不凡。
她曾经想过,放弃一切尊严和所有矜持。扑在他的怀抱中、或坐在在他脚下,倾诉心中的委屈、空虚、寂寞、忧愁。
但可惜,那总归是一闪而过的念头而已。
因为他的身份地位、权势武功、冰冷无情,还有二十几年的光阴,早已筑成一道无形的藩篱,隔绝在二人之间。
所有的亲情,在这道藩篱跟前都不过是镜中花、水中月。
老幺伸出兰花般粉嫩的指头,掠开鬓角的几缕青丝,轻轻一笑道:“这么多年来你我第一次见面。我想……我就称呼唤您一声:‘父亲’吧!”
这时君无伤做了一个她做梦也不会想到、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举动。
他大踏步走过来,危崖高松般站在她跟前,伸出右手,轻轻抚摸她的长发,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和语气说道:“你所做,已超我期望甚多,也超出所有人期望甚多。既然在心里头有一份尊敬,如何称谓又有什么关系呢?”
老幺轻轻扑过去,紧紧地抱住他的腰,偎依在他的怀中。仿佛一放开眼前一切会随时消失无踪,又仿佛一放开便会从虚无的梦中醒来。
她纤弱的背部一阵阵的颤抖,她不是在哭泣,也不是在怨恨,因为她的脸上,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,依旧没有半滴泪水。
在父亲的怀中,老幺如同一只幽怨而又慵懒的猫。
好一会儿,老幺抓起君无伤那只依然冰冷修长的右手,在他冰冷的手背上印上自己的同样冰冷的双唇,轻轻一叹,旋风般起身,决然转头,裙裾飘扬,环佩叮咚,响声不绝,径自飞奔下塔而去。
塔内塔外静悄悄。
片刻,外边游廊忽然有一个声音笑道:“恭喜恭喜!恭喜魔君!”
声随人到,游廊之外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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